第一章 他叫陆尘
剑气纵横万里。
一剑寒光中州。
太白山上,一道霞光划破九霄。
霞光的源头,坐着一人,那是中州最强者之一,太白剑宗的掌门——云逸道人。
他不是在与人过招,而是在与天争斗!
他在渡劫,渡天劫!
手中有一柄剑,名为太白。
这把太白剑是太白剑宗开派祖师所用,万年前飞升时遗留下来,历代掌门都持有这把剑。就算是云逸道人,也是千辛万苦才得到的。
即便面对天劫,云逸道人也在保护太白剑。
现在的天劫,早已不是万年前的威力可以比拟。大陆上不知发生了什么,天劫威力在万年间骤然增加,使得无一人成功渡过天劫,从而飞升。
云逸道人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,但他要保护太白剑,甚至于不顾天劫之威,硬生生的把剑送出了太白剑宗,只留下残影依稀可辨。
剑宗弟子授云逸道人之命,怕被天劫所波及,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剑宗。
在山下,弟子们看到太白剑向远处飞去,知道天劫马上就要降临了。因为把太白剑送出剑宗,是云逸道人最后的打算。
人毁,剑不能毁!
可没有人知道云逸道人把太白剑送到哪里,或许是,他在顾虑什么。按照他原来的计划,本该交给副掌门手中保管,然后等到时机成熟,再继承下去。
没等弟子多想,紫色天雷从天而降,劈向太白剑。
太白剑只是闪出了微光,就消失不见。
山顶上的云逸道人看到这一幕,居然嘴角扬起一抹无人可察觉的微笑,但他的眼眸中,出现了浓浓的失落。
“天枢,你这老家伙真有想法,一定要成功啊!但,我怕是没有机会看到你成仙的那一刻了……”
失落,不是他自己快死了,而是遗憾此生没能见到真正的飞升成仙。
他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,慢慢的闭上眼睛。
……
……
皇城,中州书院。
菩提树上,凌空盘坐着一人。
他叫天枢,和云逸道人都是中州最强者。
他不善打斗,却以一手占星卜卦之术证道,独断古今。
同为通天大能,云逸此时渡天劫,那么,他也想试试。
但天枢在等待着什么。
他腰间有一块玉佩,名曰星陨玉。据传闻是天枢出生时一颗流星坠落后的陨石打造而成,一直戴在身边。
不多时,玉佩散发出金色的光辉,逐渐上升。
金光继续上升。
直到与霞光交相辉映,这才停止。
而天枢的眼睛却看向了云层深处。
忽然间,云层莫名消散开来,其中出现了几道人影,那是其他八州的通天大能。似乎是知道被发现了,几人从容的对着行了行礼,实则尴尬不已。
几人的眼神中带着戏谑、惋惜,悲伤。
很难想像这些神情会同时出现。
可能是因为中州没了通天境,也可能是少了几个对手,还可能联想到他们自己也会有这一天。
这几人虽然只是被发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,但还是被太白剑宗的弟子发现。这才知道,云逸道人之所以没有之间把太白剑交给他们,是怕其他八州的通天大能抢夺,出此下策,却还是没能躲过天雷。
天枢直到云深处几人消失,脸色才变得煞白。就算是在菩提树上,他也不能在天劫下隐藏太久。
该来的总会来,该走的总会走。
天劫来临,那么,他也该去了。
可他不想死,他认为,即便是天劫,也会有一线生机。所以,当他预知到这一天的到来时,就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别人渡天劫,都只是在祈求。而他,却是在算计天劫。
云逸勾天雷,天枢动地火。
在他的计划中,天雷与地火之间有某种联系。这种联系同时在两个人身上发生,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化。
果不其然,当天劫同时降临在两人身上时,天枢迎接地火,云逸承受天雷。
天枢的计划成功了,把一场天劫分为两处降下,从而威力大打折扣。只不过,天劫始终不会那么容易渡过的,否则万年间为何没有一人飞升成仙?
计划并不是扛过天劫,飞升成仙。
但承受天雷的云逸只能是道消身死了,因为天枢打算涅槃,而涅槃只能在渡地火时才能成功。
不是天枢自私,是因为只有天枢才能有这份能耐。
他能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。
未来发生的事,也就只能由天枢来掌控了。
当第六道天雷落下,世间少了一位通天。
太白剑宗这一任的掌门,也就入了轮回。
至于那把消失的剑,何去何从没人知道。
被地火烘烤中的天枢知道这一切,但没办法阻止。
有时知道的东西太多了,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菩提树的叶子全部被焚毁,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。
半个时辰后,天空中的霞光与金光全部消失,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。
中州的灾难过去了?
没有。
没了通天境,中州只能被其它八州蚕食,毫无抵抗之力。
一个布衣少年无端出现在菩提树下,没有任何一点声音。
“你死了,我还要忙碌这么久。”少年的声音很平淡,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故事。
“曾经的东西,我会拿回来的,至于云逸,我也会让他重新来过。”
少年拿走了天枢的星陨玉,就像拿走自己的东西一样。
中州书院的大门离这不远,一共只有七步。
少年打量着七步远的距离,迟迟不敢动身。
他知道,踏出了那一步,一切都会不一样。
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,只能向前走。
少年慢悠悠的提起脚来,光是动作就已经让他大汗淋漓。
他的脑中随着第一步的踏出,少了一下东西。
第二步,第三步
……
第七步时,不多不少正好到了门前。
可他少了很多东西。
那简简单单的七步,也是七情。
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恐、惊,少年什么都没有了。
什么都没了,也可能什么都不缺了。
大门前有一条道路,通向皇城外,上面充满了灰尘。
少年对自己失去了这些东西没有太多惋惜,这些东西他也迟早拿回来。或许,也正是没了这些东西,就连失去的感觉都忘记了。
“我应该得有一个名字。”少年点点头,对着路上的空气说道。
似乎想起了什么,少年望了望道路:“都说贱名好养活,既然是在路边,那就姓陆,世间尘土最卑微,那就名尘。”
没来由,却有理由。
那么这个少年,也就有了名字。
他叫陆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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