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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5

    实际上,鹤承期本非普通人,他的年纪也非是常人能够想象的。

    他早便认得陌免,早在陌免前来兄弟镇之前,早在陌免成为婴儿、被那对夫妇收养之前,便认得陌免。

    那已经是……万年之前的事了。

    “要不是你,我尚不知自己做冰品的能力又有长进。我该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听闻陌免突然称谢,鹤承期深邃的目光,微有变动,他抬起额来,“陌兄弟,若我说,我已有一万岁的年纪,你可相信?”

    这问话,轻松平坦,却不像是开玩笑。

    面对这样的提问,陌免平和地道:“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若我说,你原本是古时一位绝世高手,因某些变故导致的时空异变,才退回至婴儿模样,穿越至万年之后,你可相信?”

    “世事奇妙,这也不无可能。”陌免道。

    听闻这般不可思议的描述,有人会因震惊而即刻否决,有人会因不以为意,而点头称是。陌免则不然,他虽笑说“相信、不无可能”,却绝非在不以为意地敷衍。

    他一直认真地聆听鹤承期所言,他的回答,也一样是认真的。

    他之所以如此,是因他对这世界、对一切人、事、物,都有种相当开放的态度,就算听闻大多数人都难以置信之事,他也会以开明、尊重的方式去感悟、去思索。

    ……这便是陌免,陌免一直未变。

    鹤承期道别陌免,离开那小院之后,天色逐渐暗下来。

    他一人走在返回兄弟山的路上。不停回想着与陌免的交流。

    陌免的记忆,从他和这一世养父母生活的时期开始。

    而如鹤承期所言,他已有万年寿命。他与曾经的陌免,有过一段说来话长的故事。

    如今陌免不再记得那些事,他却并不认为这很让人难过。

    相反,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人又回到他身边,更值得庆幸。

    至山腰处,鹤承期发现,兄弟山中又来了访客。

    那是一对带着婴孩的夫妇。

    那男的一脸凶相,右手扯拽着老婆,左手拿着酒坛子,边走边灌。坛子中的酒水,自他嘴边溢出,蔓延到胡子茬上,溅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脸上。

    “求求你,不要再往上走了……万一真遇上人们说的山匪,又该怎么办?”女人抱紧怀中婴孩儿,无力地哀求。

    “臭娘们儿?啊嗝……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,所以才不肯跟我上山拜石,求个一生啊嗝……一世、生生世……啊嗝世?是不是!”男的言罢,猛抽了妇人一巴掌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是的,不是的……”女人嘴角渗出了血,几乎哭出来。见怀中婴儿微动,却忍耐着拼命安抚,只怕激起丈夫血性,把他母子俩伤得更狠。

    见到这一幕,鹤承期只感到愤怒异常。但这种情绪,未流露在他脸上、动作中。他是修为深厚之人,身体和心理皆如此。

    “慢着!”当那些贼匪出现在年轻夫妻面前,鹤承期立刻调转了方向,快步向山下走去。

    然而没过多久,意外之人却出现在他对面。

    那人正是陌免。

    “今日不配合那些山贼表演?”陌免问道。

    鹤承期一点头:“即便是要表演一侠义之士,这种侠义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行不仗也罢。”陌免微笑着,替鹤承期接道。

    说完这话,陌免手掌放到鹤承期脑顶,温和地揉了一揉。

    鹤承期淤积于心的怒气,竟顿时消解。

    于是鹤承期笑了。

    果然,他们之间的默契,从未被时间斩断。

    第5章 酒徒的惨叫

    鹤承期拿下陌免手掌,放在双手间抚了一抚。

    这动作,之于两名高大武者,略显奇怪。但放在身为高大武者的陌免和鹤承期身上,却不知为何十分和谐。

    “方才为何揉我头顶?”鹤承期问。

    “你在强抑怒气,这很伤身体。”陌免平静地答。

    “陌兄弟看得出我在生气?”

    “看到这样的事,人很自然便要生气。”陌免答得依然平和安静。

    两人又朝着山贼们所在之处看去。

    粗暴酒徒虽然壮实,但山贼人数颇多,气势迫人地走来,让他颇有些犹豫。不过,他并没有退,只拽住老婆头发,不再前行了。

    “我说你,浑身酒气、一脸龌龊,除了打老婆,还有啥能耐?”山贼们说。

    “真是世道变了,这样的货色,如今都敢上山了!”山贼们又说。

    “我打老婆,关你们屁事?这是我老婆!看见没有,这是我老婆!我的!”粗暴酒徒猛力撕扯着老婆头发,把那可怜女人撕得前后晃动。

    女人看到山贼,自是害怕。可如今究竟是山匪给她带来的惊吓更多,还是丈夫的虐待给她造成的伤害更大,却是不好说。

    “一看就是个外面儿软弱无能、受尽委屈,回到家里充野猪、装野狗,靠着伤害弱者,给自己制造虚假尊严的破烂玩意!”山贼们继续说。

    “这女人跟了你,也是倒霉!”山贼们越骂声音越大。

    “住……啊嗝……口!我可是北村儿最强壮的……男人!”粗暴酒徒喊道。

    贼匪们的话语,戳中了酒徒的痛处。实际上,这酒徒正是那么个搞什么便能搞砸什么的家伙。

    如酒徒所说,他们夫妇,住在兄弟镇相邻的村庄——北村。

    这次他把老婆孩子强拉到兄弟山上,是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想做的不一样的事,便是登上被贼匪盘踞、无人敢登的兄弟山,拜拜没人能拜的姊妹石!他觉得如此一来,自己必定会叫人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当然这种想法,是在他醉酒后萌生的。

    可如今贼匪拦路,他是不能再往上爬了。

    不但不能再往上爬,还被这些家伙一再刺激。

    “我说老哥你啊,不如放走你老婆。你自己呢,来给我□□□□、训练训练。”

    “给咱们训练三个月。就算成不了好男人,也能变为乖巧听话、不随便咬人的小乖牲口!”

    贼匪们不断辱骂酒徒。

    酒徒怒不可遏。

    他怒不可遏的方式,不是去攻击辱骂他的人。他的确举起了拳头,不过这拳头,是砸向他老婆的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能击中老婆。

    他们在那一瞬间被分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