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暴君一起重生了[修真] 第21节
		
		
			    他什么话都不说,雪怀起初以为他在酝酿,结果发现他哭了。</p>
    他一直以为像云错这样平日里淡漠y-in沉的人,哭起来也应该是不着痕迹的。就像小传里写的——悄无声息地掉下两滴泪,转眼间就泯灭无痕。</p>
    但他通过云错方才在门外的表现,以及现在的表现看来——</p>
    云错真哭起来是哇哇大哭式的,拼命抽噎,哭得声音都沙哑了。</p>
    雪怀觉得有点好笑,但是忍住了,一脸严肃地听他哭。</p>
    他怕被人打扰,还暗地里释放了一个结界,将这间养病的小屋子笼罩起来。他贴在云错胸前,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是陪着他,回以他更加有力的拥抱。</p>
    云错哭了半天后,才哑着声音问他:“雪怀,你会笑我吗?”</p>
    “我?”雪怀想了想,笑起来,“我会呀,可不是笑你大男人哭起来丢脸,是笑我家云错宝贝连哭起来都这么惹人爱,招人疼的。对不起呀,是我没考虑周到,宝贝儿不伤心了好不好?”</p>
    云错闷闷地说:“那你别跟我道歉。你什么错都没有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充满耐心,哄他道:“好,好,我不道歉,我的乖宝贝云错,别伤心了好不好?”</p>
    似乎是在他哄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揶揄以为,云错哭了一会儿不哭了,只是神情十分低落地问他:“我不跟你分开了,雪怀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瞥他:“分不分开都是你说的?”</p>
    云错赶紧摇头:“没有,你说的。雪怀,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?”</p>
    雪怀“嗯”了一声。</p>
    他感觉到云错凑过来吻他,像是给予确认他真的回来了一样。他便偏过脸颊让他亲吻,连带着吮吸他微烫发红的耳根,呼吸声又急又重。</p>
    谁哭了谁最大,云错非常会撒娇,雪怀每次也纵容着他,所以都由着他的性子去了。</p>
    直到云错反客为主,压在他身上,开始动手解他的腰带时,雪怀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——</p>
    他动弹了一下,抗议道:“干什么,干什么?”</p>
    云错非常可怜地吻着他的眼角泪痣,也不说他想干什么,只是一声声地叫着:“雪怀……雪怀哥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:“……嗯。”</p>
    “你说你是我的。”</p>
    “嗯,是你的,你别——啊……”半寸呼吸中途停止,而后化成半声令人脸红心跳的气音。</p>
    *</p>
    雪怀最后被翻来覆去地鼓捣,极致刺激时也红了眼眶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,他想,自己怎么会信云错的鬼话?</p>
    偏偏每次都是这样。</p>
    *</p>
    雪怀醒来后,发觉自己一个人躺在云错休养的药房中。</p>
    身上和被褥都被打点好了,外面夕阳西沉,昏黄的光照进来,静谧温暖。</p>
    他有点不高兴——刚和好,云错就丢下他一个人在房里睡觉,不知道跑哪里去了。不说他还全身酸痛。</p>
    雪怀揉着自己的腰腹t-u,n腿,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,裹好被子刚要下床,便见到门被推开了。</p>
    云错拿着一个储物戒进了门,看见他准备动,急急忙忙地过来把他按回去,裹好塞回床边。</p>
    “雪怀哥,你再休息一会儿,我去食苑打了饭菜回来,我来弄,有你喜欢吃的这几样,你看看还想不想吃些什么别的?”</p>
    雪怀看着云错从储物戒里提出了……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食盒,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,把脸埋进被子里,闷着笑了。“都行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把桌子搬到窗边,放好碗筷,又将雪怀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挪到他那边去。</p>
    他像是还觉得在雪怀面前哭了这件事十分丢脸,都不敢正眼看他。雪怀低头吃饭时,他就眼巴巴地拿眼神偷偷瞄他,一次两次都还好,次数多了,雪怀就发现了。</p>
    视线跟雪怀的对上,云错马上移开视线,又抱着他那半罐新的狻猊r_ou_开始吃。</p>
    吃了一会儿,他又伸出手,将罐子放在雪怀面前。</p>
    雪怀瞅他。</p>
    云错有点谨慎,还有点委屈地看着他:“你没刻字。上次你送我的这个上面,有三个你的名字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——云错压着他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时他不脸红,云错跟他剖白心迹时他不脸红,偏偏这个时候就脸红了。</p>
    他搪塞道:“没有,因为你这次随随便便地就分手,所以这是给你的惩罚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一下子就蔫吧了,他默默地把罐子拿了回去,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,小声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继续吃着饭,优雅地喝着汤。云错继续抱着狻猊r_ou_拌饭吃。</p>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雪怀总觉得云错在委屈,样子看上去也还挺难过的——勾得他心里也猫儿挠似的。</p>
    他咳嗽了一下。</p>
    云错十分警觉地停了下来,望向他。</p>
    雪怀低头拿起汤碗,慢慢喝着,用碗挡去自己一半脸,磕磕巴巴地说:“我,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啊?”</p>
    他觉得提这个话题比较稳妥,云错会开心。</p>
    仙家不像凡人那样有成亲登记的制度,只凭口口相传和婚典时青鸟的记载。谁家决定了要找道侣,那么便会昭示天下,请来亲朋好友聚一聚。洞房过后,新婚的小鸳鸯会写手去往忘川三生石边,在那里刻下彼此的名字。</p>
    地府也因此贴心地推出了姓名检索录入的功能,谁与谁是道侣,正儿八经地成了亲的,都可以在那里查到。</p>
    如果以后合不来决定和离,那么便会再去那个地方,将刻好的名字抹去。</p>
    云错愣了一下。</p>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问:“雪……雪怀哥,你觉得呢?”</p>
    雪怀眨巴了一下眼睛,脸已经红得要烧起来了:“当然是越快越好,你今晚有空吗?去忘川一个来回也就四五个时辰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却慌了起来,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都忘记捡了,他也磕磕巴巴地否决道:“不,今天不行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见他慌了,于是自己就镇定了下来,问他道:“为什么今天不行?”</p>
    云错不知从哪里摸了张纸条给他看:“你看,今天不是吉时。”</p>
    那是誊抄的黄历,纸张皱成一团,不知道写了多久了。</p>
    雪怀一看就知道,大约是从他逃家那天起,云错就在计划这件事情了。</p>
    他问道:“那你参定的吉时,是什么时候呢?”</p>
    云错一听他问,立刻就高兴了起来,拖着椅子坐过来,很是兴奋地跟他讲:“我选了三个日子,都很好……你看这一天,到时候天界众星会照,凤凰从深林中出来觅食,紫微星处于一年中最盛的时候……”</p>
    雪怀听他在那里叽叽歪歪了半天,却决定不跟他废话了:“不过云错,我还是觉得,择日不如撞日把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停了下来,瞧着他。</p>
    雪怀说:“我怕你跑了,所以今天晚上去三生石边吧,到时候大婚就办在你选的这个日子里,好不好?”</p>
    云错略有迟疑,有一点不情愿。他始终觉得,自己和雪怀的大婚一定要循规蹈矩、隆重反复,不能这样随随便便。</p>
    他说:“雪怀哥,我不会跑的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就弯起眼睛,逗他:“那你不怕我跑了?”</p>
    云错楞了一下,这次有点底气不足:“……不怕。”</p>
    片刻后,他乖乖地说:“那雪怀哥,我们今晚就去吧。”</p>
    一旦决定了过去,云错就显得比雪怀更加迫不及待,一直催着雪怀,还要过来给他穿衣服、梳头发,统统被雪怀挡了回去。</p>
    雪怀说:“我要先回去一趟,把自己打扮好看一点。云小公子,你也是,我给你找一套红的,漂亮的衣裳,再给你盘个英武俊美的头发,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可以了。等我准备的大约半个时辰罢,你到时候去我修行的山洞里找我。”</p>
    他搬出来之后果真去住了山洞,也算是得偿所愿,能够枕着流水潺潺与风声入眠。</p>
    云错紧张地看着他:“那我呢?我需要准备什么?”</p>
    雪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储物戒。</p>
    云错不知道那是什么,只见雪怀指尖光华轻点,啪嗒一声打开了——</p>
    然后从中拎出了一坨黑黢黢的东西。</p>
    饕餮鬼一见到雪怀就哭了,嚎啕着去抱他的大腿,被雪怀拉开了,塞进了云错怀里。</p>
    猛地眼前换了人,饕餮鬼楞了一下,然后哭得更厉害了,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,整只鬼都很崩溃。</p>
    雪怀说:“你哄咱儿子。”</p>
    第60章 </p>
    第60章 。</p>
    雪怀关了饕餮鬼的禁闭, 实在是无奈之举。因为这只小饕餮实在是太过闹腾,自从他和云错分开当天起,就一直在哭,说是如丧考妣也不为过。</p>
    这只小饕餮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个夫妻恩爱的模式, 偶然知道云错不要他们了,这个小家分崩离析, 饕餮鬼很难过, 比他当年被人活活打死时更难过。</p>
    雪怀怎么劝都劝不住,哄又哄不好,最后不胜其烦, 只能把饕餮鬼丢进储物戒里关着。现在就全权把哄饕餮的这个职责交给了云错。</p>
    云错看着饕餮鬼哭得眼泪汪汪, 也很内疚, 一脸严肃的跟它道了歉。</p>
    云错本来就是一个在这方面心智近乎孩童的人,他认认真真的把小灰猫和饕餮鬼当成自己的家人, 哪一个伤心了难过了, 他也跟着难过。饕餮鬼哭得伤心, 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。</p>
    最后这一人一鬼差点对着哭起来。饕餮鬼比云错哭声更大,更加悲情, 获得了最终胜利。并且吃掉了云错的一件外袍和半个玉佩, 这才算勉强原谅了云错“抛夫弃子”的行为。</p>
    等云错把饕餮鬼哄好,抱着它和小灰猫去找雪怀时,刚好过了半个时辰。</p>
    雪怀在山洞中换衣,打扮,拾掇自己。</p>
    云错刚踏进洞口, 便望见了里面立着一道深色的法障,如同一扇屏风,雪怀的影子在里面隐隐绰绰。</p>
    “雪怀?”</p>
    云错弯腰放下两只小动物,饕餮鬼和小黑猫都撒欢儿穿过了屏障,往雪怀那边扑过去。</p>
    然而他一抬脚却,被雪怀出声制止了。</p>
    “你再等一会儿,我过会儿出来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大致理解,这是仙界的某种风俗——早在几个月前,他就查阅了古今天地六界人妖的婚礼习俗,知道在人界和妖界,新郎迎亲前都是不能和新娘见面的。</p>
    只有魔界不一样,魔界一向是走在路上,遇到了哪个合意的姑娘和公子,直接扛走就是了。扛不走的,和人打一架,若是打赢了,就能扛走。</p>
    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婚约,那么便约战,打赢了接着扛——这个地方强者为尊,只要足够能打,不愁没有媳妇跟着自己。</p>
    当年他母亲和他父亲,就是这样认识的。</p>
    彼时云错的父亲第一次去魔界,腾云落地后没多久,便见到路边有人轻薄良家姑娘,扛在肩上就走。</p>
    云琰就过去跟人打了一架。互相都没问一声,对方以为他是来抢亲的,他以为他在行侠仗义,英雄救美。云错爹手里一把九洲霜龙出鞘,寒光过后,敌方倒地不起,那漂亮的姑娘却缠了上来,双眼发亮地告诉他:“我是魔族的三公主,以后也是你的人了。”</p>
    ......</p>
    当年这段过往究竟经过了多少润色美化,从云错母亲口中说出来,云错自己已经不得而知。</p>
    年少时他曾觉得他母亲莽撞,一腔孤勇,冲动起来不计后果——为什么只凭那一面,就能如痴如狂的认定自己的一生?</p>
    一个女人,忍受着异界的排斥与不包容,对自己认定的丈夫的冷淡视而不见,人人都说她傻,她自己或许也知道。可是照旧如此。</p>
    云错八岁那一年,已经有人传说九洲仙主云琰即将迎娶东海龙女,那是一个出身高贵,纯洁无瑕的仙女,同样也是王族的公主。</p>
    样样都比不过,毫无胜算可言。他母亲已经兵败如山倒,可依然可笑的坚守在冬洲,让所有人叫她一声娘娘。</p>
    因为这份屈辱,上辈子他养j-i,ng蓄锐,带着八万j-i,ng兵兵临城下,手刃了自己的亲生父亲。</p>
    担着弑父的罪名,他心里有一种扭曲的快意。</p>
    他不爱她,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?为什么还跟她生了一个孩子,又等孩子长大后悉心关照,让众人都叫他“少仙主”?</p>
    他厌弃那个女人,却珍重那个女人给他生下的孩子。</p>
    脸不痛吗?</p>
    说到底他们根本就是无缘的,全靠她的一腔孤勇撑下来。这是他欠她的。</p>
    然而云错何尝不是一样呢?</p>
    只凭年少时的惊鸿一瞥,从此他整个人生都为了雪怀而活。</p>
    云错走神了一刹那。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过后,他的思绪被眼前的声音唤回。</p>
    风声渐消,雪怀撤掉了屏障,从里边走了出来。</p>
    他就这样闯入云错毫无防备的视线,让云错呼吸为之一窒。</p>
    雪怀穿着深红的嫁衣——不是普通的红衣,是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嫁衣。形制庄重飘渺,繁复j-i,ng美的纹路与针脚绘出河汉星辰。</p>
    那颜色偏深一点,沉红如血,更见风致。衬得雪怀的肌肤越发雪白剔透,唇红齿白的模样。头发挽了,这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圈玲珑的金饰,隐在发间勒出形状,卡住一小撮用红绳编起来的长发。</p>
    云错知道他好看。从他见他第一眼起,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好看,即使万物众生都没有颜色,他的雪怀也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个。再见他多少遍,他仍然会为眼前的这个人心驰神往。</p>
    而这个样子的雪怀,甚至让云错有点不敢触碰。像是连说话和呼吸声都会惊动眼前的美景一样。</p>
    雪怀反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,伸出莹白修长的指尖,在他眼前晃了晃。</p>
    “你傻啦?”雪怀轻声嘟囔,又像是怕他说出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话一样,催着他去换上另一件衣服。</p>
    那也是一件深红的喜服,形制和雪怀身上的那一件很相似。</p>
    云错走过去,拿起来看了看,偏头问雪怀,语气很谨慎,明知故问似的:“雪怀,这两件喜服是借来的吗?”</p>
    雪怀瞥了他一眼,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,不满地哼了一声。</p>
    “织女裁天边晚霞亲手制造的喜服,谁家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借出去?这就是我去定做的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提起这件事,不由得也有些赧然。</p>
    当时云错追着他在仙山里安定下来,他纠结了好一阵子。总觉得答应爸上辈子的顾虑太多,心里头没有完全放下,不答应吧,又好像吊着人家似的。</p>
    最后还是小师妹一句话点破,让他自己了然了对云错的心思。干脆主动到底:主动亲他,主动和他睡一个床,主动牵手。他是雪家少主,要对云错负责,故而老早就找青鸟向织女那边递了消息。</p>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云错便在这边毫不遮掩地——笑了起来,偷偷高兴似的。</p>
    他得了便宜还卖乖,就假装不经意的去问他:“这么早吗?雪怀,你计划的原来比我还早呀。”</p>
    看他的眼神,简直可以快乐得跳起来一样。</p>
    “你先别高兴,上回我就跟你说了,我要的彩礼可不少。今日这两套婚服是我去做的,来日大婚,你额外要订做几套婚服,我们到时候空出时间去六界游历,每一天都要换新的。”雪怀说。</p>
    他催促着云错换衣服。</p>
    婚服繁琐冗杂,他便让云错坐下来,手把手的给他系好腰带,展开衣袖,云错只管伸手蹬腿儿就好。</p>
    云错有点局促不安,他垂眼看着雪怀j-i,ng巧的下颌,低头认认真真帮他打理的模样,想让他去一边休息,让他自己来,最终又鬼使神差地没有敢。这种久别的、微小的幸福让他小心翼翼地雀跃着,压抑着自己灿烂的小心思,生怕雪怀看出来,嫌弃他。</p>
    雪怀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各种想法——他迅捷麻利地打扮着云错,替他穿好衣服,又让他站起来,自己跪在他眼前,为他整理下裳。</p>
    整理着整理着,慢慢就不对味了。</p>
    雪怀盯着云错某个凸出的地方,有些气急败坏,骂他: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?脑子里成天到晚的,除了双修能想点什么别的事情吗?”</p>
    云错手足无措,连忙给他道歉:“对不起,雪怀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</p>
    他也有点无辜——要怪就怪雪怀凑得太近,温软的呼吸就喷在他膝间。</p>
    他抱怨道:“雪怀,你今天太好看了。”过了一会儿后,又讪讪地说:“我,裤子,自己穿。”</p>
    这婚服像糖纸,里三层外三层,穿好上头的才能穿下头的。雪怀刚刚扒了他的里裤,半跪着偏头去为他拉扯其中的一个结。</p>
    雪怀叹了口气,咕哝道:“不知道跪久了,婚服会不会起褶子,不过就这样吧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狐疑地看着他。</p>
    跪久了是什么意思?</p>
    他想当然地回答道:“那你快起来,雪怀,我一会儿让青鸟给你带凤凰石过来,用那个压衣裳很熨帖,也不是很麻……”</p>
    “烦”字没说出口,云错整个人都呆住了,从头到脚泛起了令人战栗的酥麻感。雪怀俯下身,仍然是跪在他身前的姿势,仔细而周密地取悦着他。</p>
    一面吮吸吞.吐,还要一面抬起眼看他,挑衅又勾人,眼底一汪水,很恶劣地带着点笑意。</p>
    他能拿他怎么办?</p>
    他不能怎么办。</p>
    久了之后,雪怀好不容易歇下来喘口气,又抱怨道:“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来,我腮帮子酸了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赶紧推开他,把雪怀整个从地上抱起来——跪久了,衣裳倒是没怎么皱,膝盖疼却是真的。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,胡乱铺好下裳繁杂的布料,而后一把将雪怀抱在膝头,低头去给他揉腿。</p>
    他哄道:“不弄了,不弄了,我,我一会儿自己运气解决。”一面哄,一面被撩得神魂颠倒,话都快要说不囫囵,雪怀便笑着,又伸手捧住他的脸,仰头去吻他。</p>
    云错完全由他支配,原先想干什么全都忘了。两个人单是抱在一起,耳鬓厮磨便用了许久,时间过得飞快。</p>
    云错看见外边天都要黑了,又心急着想要带雪怀去三生石边,又沉沦于他给的甜美中不肯抽身,他有点生气,很认真地气起来:“雪怀哥,你不许这么勾引我了。没有你这样的新婚道侣的,你快点从我身上下来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弯起眼睛笑:“现在有了。再说了,你把我放下去不就得了?”</p>
    他歪头看他,声音软软的:“你放呀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有点挣扎地看了一眼他。雪怀甚少有这样黏糊他的时候,这时候整个身体都被圈在他宽阔坚实的怀里,完全靠在他身边,让他抱个满怀,就如同寒冬冷飕飕的清晨,还没睡醒的时候,睡了一夜暖洋洋的被窝里就是这种温暖——要他放开雪怀,和这个情景下的起床,是一样的挣扎难过。</p>
    云错舍不得放他下来,最终选了一个两全的办法。</p>
    他就这样站起身,腾空将雪怀打横抱起,就这么抱着他往外走。</p>
    雪怀一下子破功了,笑出声来:“不成体统,云错,你这样不成体统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还在跟他生气,认真控诉道:“你最不成体统,雪怀。”</p>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云三岁:媳妇妇撩我!勾引我!还亲我!都是他的错!quq</p>
    雪四岁:→3→好,都是我的错</p>
    第61章 </p>
    天都要暗了, 看样子还是要下雨的意思。</p>
    雪怀跟云错胡闹一番后,还是笑着从他怀里下来了。</p>
    他蹲下身去教育饕餮鬼:“小饕,你现在是一只成熟的小饕餮了,要学会同时背爹爹和娘亲两个人了。”</p>
    饕餮鬼不情不愿, 变大后趴在地上,让雪怀先跨了上来。</p>
    结果轮到云错时, 饕餮鬼就嗷呜一声趴了下去, 死活不肯动。两人无奈,只得重新下地,召来青鸟。</p>
    雪怀用手指指着小饕餮的鼻头批评它:“笨小饕, 懒小饕。”</p>
    饕餮鬼嗷呜一声, 爬到他肩头不动了, 心安理得地用爪子去扒拉雪怀的头发,并试图吃掉几根雪怀的头发丝。</p>
    云错不知从哪里挽了一截红绡, 低头给趴在雪怀肩头的饕餮鬼系在了脖子上, 眼里笑得很温柔:“雪怀哥, 今天就给小饕放个假吧。”</p>
    小灰猫看见了,也在他们脚边打转, 雪怀于是也把这只猫崽子拎起来, 让云错照样给系了一个鸳鸯结上去。</p>
    两个人都喜滋滋的,连带着小动物们一起,都生出了一些暗藏的、难以言说的雀跃。</p>
    最后还是乘的青鸟过去。中途下起雨来,云错撑起了一把大大的红云伞,把他和雪怀整个都罩住。</p>
    他低声问:“要我驱雨吗, 雪怀?”</p>
    雪怀摇摇头,笑着说:“不用,下点雨好,好看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说:“可是一会儿衣裳会沾s-hi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一本正经地凑在他耳边,低声道:“s-hi了,你再帮我脱掉不好吗?”</p>
    云错耳根一热,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半晌后答了个“好”,惹得雪怀笑了半天。</p>
    三生石边没什么人。大概真的就像云错说的那样,因为不是吉时。仙界有时候也讲究这些迷信的把式,有时候就是求一个心安。</p>
    因为下雨的缘故,天色也显得有些y-in沉。沿着忘川河边走,一路开满了深红的彼岸花。</p>
    他们十指相扣,慢慢走过去,抬眼望见一个地府小官员坐在那边,老远就冲他们挥了挥手:“你们好呀,来登记吗?”</p>
    那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,y-in柔得有些女相,穿着一身红衣。</p>
    雪怀不认得他,云错却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,晓得对面正是判官笔所化的神灵。当年神魔大战中,正是判官笔在关键时刻点醒了浮黎帝君星弈的记忆,使得他能够冲破魔道十五重的关隘,配合云琰的军队击退魔界攻势。</p>
    他带着雪怀过去,点了点头,又问那年轻人流程。</p>
    判官笔随手一指:“就在那边,最高最大的那块红色石头就是三生石了,虽然我们冥府不包办整套道侣新婚流程,这个也不归我们管,不过你们想要点纪念品吗?”</p>
    雪怀好奇问道:“什么纪念品?”</p>
    判官笔说:“都有,一共八种,一般我们是做给年轻道侣们作为信物的,有戒指、搔头、玉佩、簪子、香囊、同心铃、同心锁等等,当然了,免费送的或许不大好看,若是你们想要定制,我们这边也有鲁班后人,可以为你们打造想要的款式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看了看他给出的样品图,觉得虽然好看,但不必要,他已经有很多小玩意儿了,不论是自己有的还是别人送的,正想开口婉拒,云错却突然说:“我看看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也就不说话了。</p>
    云错双眼放光,低头挨个看着图纸,挑着样式,又问道:“做了这个,我和他一起佩戴,别人都会知道我跟他在一起了吗?”</p>
    判官笔含笑道:“是这样的。我们这边的信物都用女娲玉和伏羲金打造,每一对都是独一无二的。云少仙主可能没有经验,但这种材质的信物,颜色是取于极天的蓝色,极天也是伏羲女娲约定终身、聚散云流的地方,那种颜色,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成了亲的人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接过他递来的料子,眼神有些动容。</p>
    雪怀也凑过来看了看。那是非常纯粹的、奇特的一种蓝色,的确非常好认——看久了,仿佛能自那颜色中看见流云飞鸟、日月星辰,如果有一种颜色能用来形容时光与岁月,不出这个颜色了。</p>
    雪怀却说:“如果不要这个材质的呢?你们这里有朱雀玉,或者岫山翠吗?”</p>
    再好看,但这种颜色单他一个人看得见,云错什么都瞧不见,这样不公平。</p>
    云错却制止了他,抬头看过来:“雪怀哥,我就想要这个。”</p>
    看着他的模样,雪怀一下子就心软了,“……真的要?”</p>
    云错点点头,低声道:“虽然我理解不了,但是……我就想要这个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便道:“那好吧。”</p>
    他把这件事全权交由云错负责。两个人的起初的来意倒是被抛在了脑后——判官笔很快召来了鲁班后人和彼岸花妖,就地开始为他们打造信物。</p>
    据云错所说,这几样他都想要,还要给饕餮鬼和小灰猫一宠一个挂饰。他抱着饕餮鬼,严肃又紧张地让人量着饕餮鬼脖子的尺寸,又喊来雪怀,要他把手指的尺寸也量了一下。</p>
    雪怀反而成了最闲的那一个,偶尔给出的建议,也不过是:“发簪就不用了罢,我平常很少束发。”</p>
    “还有这个玉佩,做一对就好啦,做二十对你是想干嘛?”</p>
    ……</p>
    后来他无聊,跟云错打了个招呼,就先摸过去刻字了。</p>
    三生石和他原先想的不一样。剔透如水,内里深红,仿佛一颗巨大的红宝石。</p>
    那里面隐没着层层叠叠的名字,旁侧有一个罗盘样的漆黑的东西,里面填着细沙。</p>
    雪怀有点好奇。他想了想,试着写了“慕容宓”三个字上去。</p>
    很快,眼前深红的晶石微微发亮,浮现出几个字来:“生死浮沉,前缘尽断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看着那几个字,笑着叹了口气,又将沙盘上的字抹去了。</p>
    他远远地问判官笔:“直接刻名字就可以了吗?”</p>
    判官笔也远远地喊道:“是的!雪少主,你直接刻字就好了!”</p>
    雪怀看着云错还在那里埋头和工匠讨论细节,便小声咕哝道:“那我先写着好了。”</p>
    他指尖汇聚出法力,认认真真地,以接近虔诚的力度往上写:</p>
    ——云错。</p>
    不知怎的,他想起这一世他们第一次单独碰面,云错就是这样自背后俯身,握住他的手指。</p>
    墨香晕染开,一横,两横,沉黑的比划下移,遇到第一个弯折,而后是近似于不断的一次收笔,顺着收敛的力度点下去。</p>
    前生他写过无数次这个人的名字,却从来没有想过,他的名字会以这种形式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。想想也是十分奇妙的。</p>
    雪怀写完云错的名字,觉得很满意,顺口叫他:“喂,那边的云小公子,麻烦过来写一下你道侣的名字。你不写我就写光了啊。”</p>
    他眼里憋着笑意,留着自己的名字给他写。</p>
    云错果然回头了,急急忙忙地说:“你给我留着——雪怀!”</p>
    “雪怀”二字出口,雪怀紧跟着就察觉到云错的眼神变了——像是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,连带着语调都变得狰狞了起来,那是惶恐、担忧。</p>
    好似他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样。</p>
    雪怀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看去,结果身后空空当当,然而头顶却慢慢贯入了某种焦灼和灼烫的东西,隐隐就要降下来了。</p>
    下一刻,他整个人都被往后扑倒在了彼岸花丛中。花瓣繁重,身下很柔软,可是他却浑身痛,耳朵里也嗡嗡地炸开了,世界寂静了一瞬,好一会然后他才听见声音。</p>
    那是天地崩乱,碎石滚落的声音。</p>
    他费力地睁开眼,看见了云错死死地挡在他身前,闷着不说话。</p>
    那一刹那雪怀的心都凉了,他努力爬起来抱住云错,哑着声音问他:“怎么了?云错,你有事吗?”</p>
    另一边的判官笔也目瞪口呆。</p>
    “你们谁渡劫么?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天雷?”</p>
    离他们两人三五尺的地方,巨如半山的三生石被一道滚雷直直劈断了!</p>
    云错被雪怀左拍右拍,努力清醒了过来,安慰他说:“没事,没事,还好我挡下来了。你有事吗,雪怀?”</p>
    雪怀面色苍白,垂眼查看着他的伤势:“你流血了。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应该坚持今天来的。”</p>
    源源不断的血水正在自云错背上流下来。雪怀自己前不久刚历了雷劫,他不用看就知道,云错后背此时定然皮r_ou_崩裂、血r_ou_模糊,天雷中带着克杀的属性,这道伤口必将久治不愈。</p>
    他自己都没察觉到,他声音中带上了细微的哭腔。</p>
    但他面上仍然是很镇静的:“你先别动,也别说话。我们先在冥府这里借宿一晚,我给你治伤。”</p>
    云错还有功夫去想他的信物:“我没事,雪怀,我们的信物要做好了。”</p>
    他笑了笑,看见雪怀担忧,于是凑过去抱住他,拍着他的背,轻声安抚道:“我没事,我没事,雪怀哥。换了哪天来说不定都会碰见的,别难过。”</p>
    饕餮鬼和小灰猫赶紧跑过来,嗷呜呜地凑在他们两个身边。</p>
    雪怀不说话,原地起身,把云错扶住。</p>
    判官笔立刻给他们带路,让他们在冥王的偏殿住下了,暂时休憩。</p>
    “冥王大人最近闭关了,不能出来待客,我一会儿把最好的药材都送过来,然后再去女娲后人那里报修,查验三生石碎裂一事,请二位好生休息。”判官笔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,愧疚之情溢于言表。</p>
    雪怀拿剪子剪开了云错的婚服——那么大价钱定做的婚服,他这个时候剪起来一点都不心疼。</p>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给云错上了药,施展治愈术,而后又亲自去给他煎药。</p>
    “劳烦你了。”他平静地对判官笔说,“但是除了修补三生石以外,还要劳烦您帮忙上报贵府的信鸦提刑司,我和云错无一人正在历劫中,这次天雷不是冲着三生石来的,是冲着我来的。”</p>
    他想起来了。</p>
    第一次雾中冷箭,第二次悬崖断裂,第三次是引来天雷。不是他重生后多灾多难,而是根本被故意针对了。</p>
    雪怀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确定了:有人要杀他。</p>
    一而再,再而三地要他死,除非泼天血海深仇。</p>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云三岁:雪怀哥,不疼的。(* ̄︶ ̄)</p>
    雪四岁:q .q</p>
    第62章 </p>
    刚好他们就在冥府, 调用信鸦格外容易。云错本身就有云琰亲自认定的九洲少仙主的特权——他不论走到哪里,别人都自觉地按照少仙主品级来看他的,所以这次调用,不费吹灰之力。</p>
    云错听见了雪怀和判官笔的对话, 挣扎着要起来,亲自调查这件事, 被雪怀轻飘飘弹了一个催眠法术。</p>
    潮水般的困倦涌来, 云错运气清心,有些焦急地对抗着雪怀的法术,却被雪怀一只手轻轻按住了。</p>
    雪怀俯身在他耳边说:“好好养伤, 乖乖的。我在这里, 不会走远。有什么事都等你伤好了再说。”</p>
    听了他后半句话, 云错方才安心闭上眼,任由自己陷入沉沉睡梦中。</p>
    *</p>
    上回雪怀借用信鸦, 调查了他母亲慕容宓死亡一事, 这次再召一次, 他清楚地记得冥府信鸦的规矩。</p>
    这些凡间提刑司所化的神灵拍着乌黑的翅羽,嘎嘎叫着互相走动, 形成一片黑色的海洋。那y-in森冷酷的声音仿佛贯入了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:“熟客熟客, 雪怀少主,行有行规,门有门规,废话不多说,您请。”</p>
    冥府信鸦不可擅动。</p>
    它们洞察六道一切真相, 却并不是任何情况都能够吐露真相。它们重在“搜证”,而不在“揭露”。</p>
    如果当初雪怀不曾怀疑柳氏和慕容宓的死有关系,它们就不会去雪怀母亲的棺椁中查证;换言之,如果雪怀事先没有往这方面想过,那信鸦也无从查起。</p>
    它们用于搜集证据链,验证已有的猜想,却不能为他提供新的情报。</p>
    雪怀直接了当地问道:“有人要杀我,是吗?”</p>
    信鸦嘎嘎叫道:“是的,雪少主,你终于发现了。如果上次你是叫我们帮你查那枚箭头的事情,而不是叫云少主的话,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这才想起来,他当初捡到那枚箭头后,怕云错担心,故而没告诉他自己的猜想,只是让他去帮忙查一查。</p>
    后面他们紧跟着就吵了架,想必云错自己都忘了这回事。</p>
    雪怀不动声色,斟酌片刻后,继续问道:“这三次,是同一个人要杀我吗?”</p>
    信鸦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:“是的,雪少主——”</p>
    它半句话没说完,瞬间淹没在了一道锋利的獠牙中。饕餮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,亮出爪子,凶光毕露,吧唧吧唧地把正在说话的那只信鸦给吞进了肚子里。</p>
    “啊!来饕餮了!来饕餮了!还是一只饕餮鬼!杀鸟了啊啊啊啊啊!”</p>
    信鸦群瞬间炸开了锅,纷纷大叫乱飞着。</p>
    雪怀伸手把饕餮鬼抱在怀里,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头,轻轻咳嗽一声。</p>
    信鸦群瞬间寂静下来,几百双乌溜溜的豆子眼盯着他看。</p>
    雪怀说:“请继续吧。我想问,凶手是谁?”</p>
    一只年迈的信鸦伸了伸爪子:“雪少主,您这个问题超出了我们可以回答的范畴,恕我们不能回答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决定换种方式问它们:“那个人是我平常周围的人吗?”</p>
    信鸦这次很快回答了:“是。”</p>
    雪怀微微一怔。</p>
    整个范围缩小了不少。</p>
    雪怀问道:“暗恋云错的某个人之一?跟我争过药修第一的那个同班同学?他们好像不至于跟我有这么大的仇吧?”</p>
    那信鸦摇了摇它覆满羽绒的头,叹气道:“何必呢,雪少主,你现在已经在乱猜了,就算你将身边所有人的名字一个一个地试过去,想要套我们的话,也是没用的。”</p>
    心思被看破,雪怀没说话。</p>
    他默默地想着:“谁会这么恨我,非要杀了我不可呢?”</p>
    他皱起眉毛,换了个问题:“柳氏和雪何呢?他们死透了没有?”</p>
    老乌鸦毕恭毕敬:“死透了,雪少主。”</p>
    </p>